乐乐是一个身材高挑,始终把微笑挂在脸上的美丽姑娘。
今天是她独立工作第一天,没有太多经验的菜鸟实习记者,虽然起的很早、做好了一切准备,可面对初秋寒冷的清晨很茫然。
来到天安门前,见到酷似农民工的古怪人群,发现对这群人好奇的不只自己。
脑海跳转着无数问号,猛然想起主编曾说的一句话,“善于观察的眼睛,是捕捉新闻的关键;探究心中的疑问,是挖掘新闻的源泉。”
想到这儿,乐乐真乐了:“看来我还是有做记者的潜力嘛!”望着那群人自言自语着。
“班长,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感觉很多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们。”
“我们这群人在这里,难免会让人觉得奇怪,我想你应该懂得坚守的意义。”
听班长如此说,男子打消了顾虑,毅然面对国旗将要升起的地方挺起了胸膛。
升旗时刻即将到来,除了乐乐其他人目光转向了正前方,对这群不说一句话,站成方阵的人不再关注。
三位军容整洁的现役军人护送着国旗走向旗杆,人们身体里的血液在这一瞬加速流淌,一股股热流快速奔涌。
国歌响起,那群古怪的人放开嗓子唱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瞬间盖过周围所有人的声音直冲云霄……
第一句歌词从那群人口中喷薄而出,乐乐惊讶的看到这群人眼圈泛红,就在这一刻毅然举起数码像机,果断找好位置按下快门。
找出相片,定格在里面的画面让她睁大了眼。
一抹曙光在天边拉出一条淡金色的金边,左上角的五星红旗在晨风中招展,仿佛还在缓缓升起,而照片的右方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人群正中是十六位身穿作训服的男子,他们如同标枪矗立着,每个人的军礼是如此标准。
令乐乐更加动容的是每位男子脸颊上都挂着泪痕。再仔细一看,有的戴着墨镜,有的拄着拐,还有一个人没有敬礼,本该出现的右手那里衣袖被风带起,轻飘飘的在空中上下舞动。
礼毕,乐乐小跑着迎了上去:“你们好,请问可以打搅一下吗?”
“刚是你对着我们拍照的对吧?”
“嗯,是的。”没想到对方会质问自己,犀利的眼神也让乐乐不由打了个哆嗦。
“拍照时都没想是否打搅我们,现在还来问什么呢?”
乐乐快速思索着,见他们有要离开的迹象,忙不迭问道:“你们是退伍军人吧?”不等回答,掏出钱包递到他们面前,等所有目光汇聚过来,这才完全打开。
乐乐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学生时期一次违反了交规,想要逃避罚款,为了证明自己没钱,她掏出钱包给交警看,然而打动交警叔叔的不是空空的钱包,而是里面的照片。
今天故技重施,她相信这群特殊退伍军人看到照片后,一定不再排斥自己,因为照片里父母都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作为军人看到这身橄榄绿都会产生亲切感,这样容易拉近距离。
果然,后面交流已不再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与友善。
表明了身份,消除了以为她是小报记者的误会,这样才让那群特殊退伍军人接受了她的采访。
原来,陈锟是一名部队指导员,一次抗洪抢险中,被滚石碾压失去了双腿。
退伍后,得知有不少因残退伍的战友,残疾后接受不了现实,消极生活,不思进取,于是主动找他们聊天谈心,并把十里八乡因残退伍的战友聚在了一起。
第一次聚会,陈锟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七个月前,连日降雨导致山体滑坡,一所山村小学被泥石流淹没,陈锟带一队战士扑向被山石淹没的学校。在努力抢救被埋师生时,山顶上一些巨石失去支撑滚落下来,推开几个小战士后没有躲闪的时间,他的双脚就这样被巨石碾过……
一位小战士在一推下,顺势趴在了一块石头上,用身体搭出一个空间,让还有一半身体被埋的孩子不至被二次碾压。孩子获救了,这位刚通过新兵训练的小战士却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小战士临终前呕着鲜血,艰难留下一句遗言:“指……导员,你说会……会带我们……去天安门前看升旗,我想……我想我看……看……看不到了,你一定要帮我……帮我看看!”
这个故事让乐乐哭的泣不成声,对她而言看升旗是很容易的事,可那位来自偏远农村的小战士,看升旗却成了今生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其他人听了这个故事,懂得该如何去珍惜生命,珍惜拥有的一切,他们生活虽不富裕,但有了一个共同目标,那就是要到北京看升旗,要把所看到的带给那位小战士,那位他们共同的战友,替他实现愿望……
第二天一大早,乐乐站在年久失修的小旅馆门口,长发被秋风吹动,一种感伤莫名涌上心头。
“一群穷鬼,半夜要走,让少点房费,真晦气。”女老板垮着肥脸不住抱怨。
昨天她还异想天开,想让他们多住几天,担心第二天报道不能刊登,想让他们多等两天,好看到自己这篇纪实通讯。或许自己从来就这样自私吧?
乐乐不知自己怎么走出破旧小旅馆的,走着走着,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一个号码:“主编,我请两天假,回来在给您汇报。”说完紧紧抱着那十七份还飘着墨香的报纸,向着火车站赶去,耳边盘旋着陈锟的话——“他的愿望,我们实现;你们的幸福,我们守卫;飘扬的红旗上,也有我们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