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200公里外的省会又出现了新冠确诊病例。今天凌晨,松江市呼松区也检出了一例确诊病例,这再次拉响松江市防疫警报。
松江市地处我国东北,冬天天亮得晚,这不都早晨6点了,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一片。此时,呼松区防疫指挥部排查组的办公室灯火通明,一场没有硝烟的保卫战正式打响。
“咱们排查组必须加班加点确保在今晚12点前将密接和次密接全部落实到位。”熬了一宿没合眼的刘组长说完这句话,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尽管窗子打开了一半,让屋里浑浊的空气与外面寒风冷气中和一下,但仍然烟气罡罡地。
咳!咳!咳!孙艳被刘组长的烟炝得直劲儿咳嗽。要搁平时,孙艳早就过去把刘组长的烟抢下来掐灭了,可她知道刘组长此刻实在是太困乏了,没有烟顶着,早就哈欠连天了。
刘组长是派出所副所长,孙艳是所里的户籍警,两个人在一个单位共事十多年了,工作有默契,彼此也熟得很。刘组长人随和,孙艳干活沙楞(东北俚语,指迅速、利索)。自从2000年春节后,每次出现疫情,他们俩就被抽调到区防疫排查组,负责对密接者进行排查甄别。
布置完任务后,各小组分头行动。刘组长带着孙艳挑了个任务最重的小区——东都花园小区。这是一个有着数千户居民的超大规模小区,常住人口多,人员复杂,特别是前几天物业还搞了一次免费磨刀的便民活动,将磨刀师傅请来,为小区住户每家免费磨一把刀。问题就出在这个磨刀师傅身上。
原来前几天这个磨刀师傅曾给一个饭店磨过刀,结果这次确诊病例就是那个饭店的大厨。磨刀师傅作为一密已经被隔离了。按照当前防疫要求,所有去磨刀的业主都是二密,都要集中隔离。
刘组长和孙艳忙乎了一大天,总算把需要隔离的小区业主和物业工作人员基本落实到位,协调转运组将需要集中隔离人员用车拉走,但还差一个“王大花”却怎么也找不到。
从登记簿上看,这“王大花”是东都花园4号楼3单元202的业主。按照物业提供的业主联系电话打过去,那个业主却不姓王,家里更没有叫王大花的人。关键是这家业主老两口上个月就去了海南,根本就不在松江市。经反复核对信息,刘组长确认这个业主没有说谎,那么这个冒充202业主去磨刀的“王大花”到底是谁呢?
刘组长带着孙艳又是调监控录像,又是查小区业主资料,甚至上公安户籍网查户籍档案,也毫无线索。
“刘所,依我看这‘王大花’不是真名。”孙艳一直习惯叫刘所,而不是刘组长。
“说说看。”刘组长鼓励地看着孙艳。
“你看呀,这202的业主我们也核实了,人家在海南呢。那就是别的邻居冒她名去磨的刀。小区物业的磨刀惠民活动限每户一把,现在住家过日子,哪家不有个三、两把刀。肯定是有邻居想多磨把刀,就添了她家的房号,然后编了个假名字。”
“那这个小区上千户居民,参与磨刀的就有七、八百户,你说谁最可能是那个冒名顶替的‘王大花’?”
“叫我看呀,刘所,这个‘王大花’一定是熟悉202的业主,肯定在参与磨刀的业主中。”
“孙艳呀,你跟我想一块去了。我们马上重点排查与202业主熟悉的小区内参与磨刀的业主,特别是202室同单元的邻居。”
王桂琴换地方就睡不好,虽然这隔离宾馆条件还可以,但都夜里11点多了,老人家还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听着老伴发出的粗重鼾声,王桂琴撕了几张面巾纸,揉成团儿,塞到耳朵眼儿里。这刚要睡着,就听得笃笃笃的敲门声。王桂琴想一定是自己听错了,这么晚了,哪还会有人来敲门?但分明敲门声又起。
“谁呀?”
“大娘,我们是排查组的。想跟您核实点情况。”
王桂琴打开门,看到门外两个穿着防护服的“大白”。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您是4号楼3单元201的王桂琴大娘吧?”
“嗯呐。”
“我想跟您核实一下,您家那天磨了几把刀?”一个“大白”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王大娘这才分辨出来这个“大白”是个女的。
“我,我,我家就磨了一把呀。”王桂琴本能地磕巴了一下。
“哦,大娘是这样的。我们现在发现一个磨刀的业主对不上。真要有遗漏,就麻烦了。所以想再找相关业户核实一下。您再帮着回忆回忆,有没有……”另一个“大白”补充道。王桂琴听这个说话声是个有些沙哑的男人声音。
这个男“大白”还没有说完,王桂琴的老伴刘师傅不知啥时候被说话声吵醒,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大花,三更半夜不睡觉,跟谁唠嗑呢?”
“大娘,大爷喊您什么?”
“哦,俺老头子就愿意喊俺当姑娘时的小名。”
“大娘您的小名是大花?”
“嗯呐,俺小名叫大花,村子里都管俺叫王大花。”
“哎呀,大娘,您可让我们找得好苦哇。”
原来,王大娘那天先拿了一把刀去磨,去了后发现只要登记房号就行。她想小区那么多人,物业也不能一个个核对,自己家里还有一把砍骨头的刀钝了,干脆用对门家的房号登记再磨一把,反正她家去外地了。由于是贪小便宜,多少有点心虚,在问到姓名时王桂琴就把自己小名报上了。刚才,当孙艳问她磨几把刀时,她想,这咋排查组的还管磨几把刀?当时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撒了个谎。
落实了最后一个二密,刘组长和孙艳终于松了一口气。当他俩走出隔离宾馆时,寒冷清幽的子夜天空上,繁星一闪一闪,在为两个“大白”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