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近日,清华大学陆续向2022级研究生新生寄送录取通知书。在刚刚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同学里,有这么一位特殊的同学,梁江波,先天性视力障碍让他从年少起便生活在黑暗之中,但他渴望溯光而上。
在争取求学机会到圆梦清华的过程中,在每一个看似归于定格的人生截面,他一次又一次重新定义生命的宽度与价值。虽然视力存在缺陷,但他一直渴望把自己变成照亮残疾人融入社会发展路途中的一束光。在他的成长故事里,我们能够再次理解爱和勇气的力量。
梁江波,一个患有先天性视力障碍男孩,在他37岁时,经历了人生中第一场繁复的研究生招生考试。
首场思想政治理论考试还没结束,他的中指指腹就被盲文笔磨出了血,机考需要读屏软件的协助,类似于电流的声音,语速是正常说话速度的20倍以上。
二十多年前,当梁江波第一次告诉父母,自己的梦想是考清华北大,这对他们来说是痛苦的。
那时的梁江波还在上小学,被推荐代表学校参加市级统考竞赛。只是他需要趴在试卷上,左手拿着放大镜抵住眼睛,右手执笔答题。由于看不清,题目只做了不到一半,临近交卷时,他听到监考老师之间窃窃私语,“估计这孩子做不完试卷,但是他答过的都对啊!”。
这番对话给梁江波注入了强心剂。
那是他唯一一次用明眼文答卷参加的正式考试,此后不到一年,即使是坐在教室第一排,他也看不见黑板上的内容了。
长达25年的备考
2021年10月,当梁江波第一次致电清华大学,咨询是否可以接收视障人士报考硕士研究生时,招生办老师回复“符合条件即可报名”。
这8个字,像海啸前的宁静,他先是愣住,而后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仿佛经历了一场时空穿越之旅。
十几岁完全失明后,从争取与明眼人考生同台竞争的机会,到参加这次考试,梁江波坚持了25年。2022年7月,他终于收到了清华大学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攻读社会学系社会工作专业硕士项目。
梁江波收到清华大学研究生录取通知书
“很庆幸终于有机会,依然有热情和能力去实现少年时的梦想!感谢自己的自强不息,感谢清华的厚德载物!清华园我来啦!”收到通知书后梁江波在朋友圈感慨。
每个词句都充斥着对抗命运的勇气和生逢时代的感恩,梁江波是现实世界中真正的勇士。
与一般考生不同的是,梁江波的考研试卷是由盲文考卷和电子考卷配合组成的。盲文试卷是按照保密流程进行翻译并单独印制,盲文答卷也需要由不少于2人的专业人员翻译成明眼文答卷,互相校验确认翻译无误后,再交由各科评卷组进行单独评阅。专业课机考试题提前封装在保密U盘中,电子答卷以光盘刻录的形式备份提交。要做完所有题目,意味着他的盲文摸读速度必须达到每分钟300字以上。
原本单科不足3毫米厚的试卷变成了接近5厘米高的“盲文书”,机考大多是长材料阅读分析,迅速听完题目相当于“浏览”文本,更重要的在于锁定关键语句。成功定位后,他需要通过光标移动进行文本重访问,再仔细精“读”,答卷输入也需如此。
做到这些并非是具有特异功能,初学电脑时,他需要把键盘上60多个按键的位置背下来,打字遇到多音字、生僻词汇时,梁江波需要逐词逐句听辨,必要的时候还得查看词义解释确认选项。
成绩查询时,梁江波躲在卧室里,他给爸爸、妈妈、弟弟分别打了电话。“初试379分,复试445.4分”,父亲毫无迟疑地准确说出了儿子的分数,“晚上孩子妈炒了两个菜,我喝了点酒。”
童年
1985年,梁江波呱呱坠地,他给安徽省蚌埠市这个普通的小家带来了短暂的欢乐。
拍百岁照时,小江波第一次被聚光灯包围,可是无论摄影师如何引导,他始终不愿意看向镜头。照相馆老板凭借拍照经验‘诊断’,“孩子不是视力有问题就是有点傻”,母亲回忆道,当天她就找到接生医院,询问梁江波出生时的状况,“医生说,孩子扭着头,似乎有点怕光”。
突然间,寻医问药的警报就被拉响了。80年代末,一家三口奔波在安徽、天津、山东和上海大大小小的医院里。
当时的医学水平很难解释江波的病情,有医生甚至说“孩子的眼睛是被灯照坏了”。那时全家人挤在父亲单位宿舍里,屋里的确有个大灯泡,“仿佛是自己粗心害了孩子”,这“黑锅”砸到母亲身上,她陷入深深的自责中,直到几年后上海的大医院判断“可能是先天的”,这才让她内心好受一些。
为了将来有个亲人照应江波,他们纠结是否再要一个孩子。父亲皱起眉头,“如果第二个是正常的,会偏心”,但母亲坚持“都是我身上的肉,我会一样疼爱”,抱着“两个总比一个强”的心态,梁江波的弟弟在1991年出生了。
结果弟弟和哥哥一样,2个月时就被发现“眼神不对”。自此,夫妻俩跌入另一种深渊,不愿走亲戚,更不会主动和外人提及自己的家庭,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命运也并非冷酷无情,小时候梁江波也有过五彩斑斓的世界。他也曾知道“红色”“绿色”的含义,甚至曾骑自行车载着弟弟出去玩,只不过,在他眼中一切都是光的模样。
童年的纯真滤掉了江波很多烦恼,他也曾上墙揭瓦,打鸡踹狗,并不觉得自己有缺陷。只是当玩伴全都上小学了,自己却只能呆在家里,他才逐渐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玩性大,同伴不在,我就和小一点的孩儿玩儿,等他们上学了,我就和更小的孩子玩,年岁久了,我就成了‘孩子王’”,梁江波回忆道。
求学
梁江波视力受损严重,城里没有学校愿意接收他,但是让孩子接受教育的事,一直在父母心头惦念。
梁江波和童年学习的小黑板
家里挂起旧黑板,“老师”成了夫妻俩的第二职业。父亲借来课本,逐字逐句把内容抄在黑板上,“字很大,写一行空一行,我就比对爸爸的笔迹,一边模仿一边念”,梁江波回忆起自己的“早教”经历,文章太长写不下,母亲就带着他背诵,“她读一句,我重复一句,一直到完全背下来。妈妈性子急,我得快点背,不能让她一直念”,梁江波很小就开始懂事,记忆力也变得越来越好。
这样的时光持续了接近5年,在江波11岁时,他才有了接受正式教育的机会。
抓住光明的尾巴,父亲几经辗转在农村为儿子争取到随班就读的名额。
视力缺陷并不是梁江波融入校园生活的障碍,每天上下学都有小伙伴主动接送,上课他也非常认真,几乎能记住老师课堂上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有同学借他作业抄。老师认为江波可以直接上四年级,但夫妻俩坚持让他从一年级开始学起,“自己教的毕竟不系统”。父亲高中毕业,母亲也只有初中文化,但两人打心底尊崇知识,单位里刚毕业的大学生也被他们隔三差五请来陪儿子“玩”一会儿。
然而幸福总是短暂,没等到小学毕业,黑暗就吞噬了他所有的光明。上世纪90年代,社会上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盲人能做些什么,甚至有热心人建议不如去学个乐器将来可以去卖艺,这让父母无奈的同时再次陷入无底深渊。
“我们只希望儿子将来能养活自己”,夫妻二人感叹道。
没有互联网,电话也是稀有物种,寻找特殊教育学校如大海捞针。直到1998年他们才打听到南京市盲人学校,母亲一眼就相中了校园环境。兄弟两人顺利通过入学测试,这给阴郁了十几年的小家送来第一束阳光。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两口子留下了眼泪,“两个孩子,一年光学费接近2000元,实在上不起”,那时母亲下岗了,父亲工资也不高。那年梁江波13岁,光感几乎也没有了,弟弟也到了上学的年纪,“只能让老大上,学会了教老二!”这是夫妻俩唯一的办法。
两个孩子的失明让这个家脆弱又坚强,除了面对,别无选择。
幸运的是,正逢南京盲校建校70周年,学校收到一笔社会公益捐款,免去了兄弟二人大部分费用,两人每学期只需交400元左右。几经波折,命运的垂怜让梁江波带着弟弟踏上新的生命旅程,盲校里,江波再次从1年级开始学盲文。
起落
两个儿子的求学,也让母亲大开眼界。她看到盲校里的孩子洗衣服、接开水、上厕所、吃饭、上体育课都不成问题,梁江波更是会把白色运动鞋刷的干干净净,这让她踏实了不少。
盲文属于拼读语言,只表声不表形,读盲文类似于明眼人做“看汉语拼音写句子”的题目。“打方”是训练书写力量和速度的必经之路,把六个盲文点迅速扎满,一打就是几十页,合金笔头被磨坏是常事。梁江波曾手抄过完整的《孙子兵法》,“我爸就是智能点读机”,不知用了多久,父子二人才共同完成这部“巨著”,盲文写的慢,一个字跟不上,父亲就得再读一遍,白话文翻译也得读,要不然儿子不理解。
除此之外,他还完整抄过《论语》和单词书,备战考研的时候还派上用场。
虽然学会了读书写字,但几年下来梁江波的失落感也随之而来。儿时的玩伴长成了小伙子,篮球、足球成了他们的最爱,这也意味着梁江波再也无法融入其中。
即使是现在,大众对盲人的印象大多还停留在城市夹道两侧的按摩店,对于初三时候的梁江波这也是难得的职业选择。“父母一直想让我学门手艺,念大专毕业就能干活挣钱,挺好!”,梁江波回忆道,“好巧不巧,有大学生来学校做志愿活动,一个姐姐跟我说,‘你应该去上大学’。当时就懵了,我已经不觉得自己可以上大学了。”
也是通过志愿者,梁江波第一次了解到全国仅有的两所针对视障群体的高等院校——长春大学特教学院和北京联合大学特教学院。只是“大学”这两个字,像一颗种子落入深土,很快就被他淡忘。
巧的是,2003年它又重新发芽。全国唯一一所面向盲人的高中青岛盲校,向南京盲校初三班级邮寄了招生简章,担任班长的梁江波恰好打开了这封信,内容不是盲文的,他就专门找人念给他听,从中他甚至了解到盲人将来会有参加普通高考的可能,这个吸引力是巨大的!
像雏鹰展翅,自从梁江波能独立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夫妻俩悬着的心便有了着落。此后他对翱翔的每一次渴望,对他们而言都是生命的礼赞和心灵的慰藉。
面对儿子的志向,夫妻二人虽有担忧,但更多的是全力支持。无数个凌晨,母亲打了个盹,梁江波还在安静地读书。高中录取很顺利,参加普通高考的目标成了他不懈努力的源头,他甚至还给当时的北大校长许智宏口述了一封信,由父亲带笔,寄了出去。
反复听录音、记笔记、背书、做题,高中生活和明眼人一样紧凑,教材也几乎是同步内容翻译的。这样的坚持一直持续到2005年高二下学期,老师正式告知梁江波,国家还未出台相应文件,寄往北大的信也石沉大海。
这意味着他只能参加针对盲人的特殊高考,“即使考上,我也只能选择5年学制的针灸推拿专业,那为什么不直接升专科!”,梁江波不愿向命运低头,也想不明白自己奋斗的价值,一度非常沮丧。至今,盲人特殊教育还是以针灸推拿和音乐两个专业为主。
江横天下,波行千里
“江横天下,波行千里”,二十出头时,梁江波喜欢这样介绍自己。怀着侠客梦,2006年他考入北京联合大学,但学习之余,他的全部目标就是探索针灸推拿以外的发展可能。
梁江波主持残疾人艺术文化汇演
“假如上天能让我兑现梦想,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拥抱我梦中寻找过千万次的太阳”,低沉的男中音回荡在“第八届残疾人艺术文化汇演”的舞台上空,担任主持人的梁江波正在深情朗诵,让这个家庭真正重新拥抱阳光的,是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
2007年的一次偶然,他报名了北京红丹丹视障文化服务中心和北京电台培训中心合作开办的普通话培训项目,这看似普通的一次社会公益活动,改变了梁江波的生命轨迹,这也是他思考社会工作内涵的起点。
项目中,梁江波再次感受到社会组织的力量和残障人士的潜力。
“那是力争上游的一种树,笔直的干”,暂停,“笔直的枝”,倒退,“力争上游的树……”,没有盲文教材,他和同学把60篇示范音频听了上百遍,逐字逐句写成盲文,这种“笨”办法让他们对播音员的咬字和语调有了更多揣摩。他和同伴甚至考取了普通话一级甲等证书,2020年,第一个考入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专业的盲人董丽娜也是这个项目的受益者。
一种冲破视力障碍的渴望在梁江波心中躁动。大学期间,他四处打听能干的事情。简单说,就是既要自食其力还要了解社会。梁江波也曾去黑暗餐厅兼职服务员、当过培训接线员以及保险销售,他的第一笔收入是在乐团训练的薪水,吹笛子,总共1700元,全部给了母亲,他甚至还宽慰她,“妈妈不要愁,说不定我眼睛好还不听话呢”。
在完全失明的日子里,梁江波也经历了不愿意拿盲杖出门的阶段,每次外出都像是一场冒险。“头一天晚上就要做心理建设,每到达一处,就像通过一道游戏关卡,非常紧张。”回忆起20年前的自己,一有机会他就向视障朋友解释盲杖的重要性,并反复叮嘱“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
上班途中,单位楼下的肯德基是他最期待的。
“闻见香味就快到了!”。独立出行是最困难的,他必须由明眼人带着多走几遍,动用一切感官捕捉沿途特征。站牌、路口、井盖、破损的马路牙子、白色斑马线的凸起,迎面吹来的风以及变化的阳光,还有炸鸡味和音乐声都被列入梁江波大脑中的“地形图”。
如果声音有力量
也是声音,让梁江波有了思考社会工作的契机。
经“红丹丹”推荐,他开始在一家主打“电话图书馆”的公司实习,后来又跳槽到中国盲文出版社编译部希望推进有声书项目。梁江波开始担任主持人,策划节目,“能与人交流,还可以帮助偏远地区的盲人”,他对这类工作非常认可。
这期间他开办了自己的个人公众号“爱读诗词”。2017年2月21日,当北京初春的雪落在梁江波的脸颊上,他触景生情,“读一首诗词只要60秒左右,更新一万首就是30年!”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感动,当天他就推出了韩愈的《春雪》作为开篇。从此以后,每晚9点左右更新,即使是考研期间也从未间断,他并不在意阅读量,这是一场与自己的较量。
创作准备是从地铁上开始的,他的手在自己的肚皮上反复移动,当天推出的诗词被扎在对折的A4纸上随身携带。没有桌子,梁江波就用肚子作为支撑,他对于诗词不挑剔,更偏爱江南,最喜欢苏轼和晏几道,智能手机普及后,他也会从电子书中找诗词听。
“行就吃龙虾不行回老家”,梁江波打趣道,跳出他人的目光之后,他反而多了一份从容。每次创作,他都要把自己对本篇诗词的理解融进来,配上亲自演奏的短笛,用音频软件把音乐和朗诵合成在一起。谈起对诗词的理解,梁江波说:“和诗词对话,妙处在于一种穿越时空的情感体验,起兴时品一品,烦扰的时候就随意一些,我不追求是否能够背诵,这是一种生活,像老朋友一样”。
出海归来再启程
未能参加普通高考是梁江波一直以来的遗憾。
直到2014年,教育部下发了《关于做好2014年普通高校招生工作的通知》,其中明确提出,“有盲人参加考试时,为盲人考生提供盲文试卷、电子试卷或者由专门的工作人员予以协助”。当年全国只有一位盲人参加了普通高考,他是46岁的河南考生李金生,他的语文和数学交了白卷,英语和文综也只回答了20多道选择题,大部分试卷甚至都没“读完”。但对于29岁的梁江波来说,十多年前那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
2019年梁江波再次联系到北京市红丹丹视障文化服务中心,争取新的工作机会。在这里,视力的桎梏并不是他的限制,他的人生目标变得更加清晰。
梁江波主持盲童阅读援助计划
“做一个硬汉!人可以被毁灭,但绝不可以被打败!这就是人的尊严所在!”6月18日下午2点,在北京市元辰鑫大厦6楼的会议室中,梁江波正在主持“盲童阅读援助计划”线上阅读第六期分享活动,他穿着一件米色提花短袖,白色的运动鞋一尘不染。来自全国各地的视障儿童正在和他连线互动,交流《老人与海》的阅读感受。
援助计划是在阿里公益支持下开展的,每期2小时,与一位明眼人嘉宾共同完成,线上观看稳定在400人左右。虽然看不见,但主持词全都印在他的脑海中,在给盲人朋友服务和培训志愿者的过程中,他希望做残疾人和大众的桥梁,让更多的人听到残疾人的故事,“心目影院影片讲述”和“为爱蒙眼,黑暗挑战365天”也是他参与的公益项目。
在梁江波看来,自己命运的起伏与时代紧密相连,他开始深入思考社会工作的力量和学术可能。儿时的梦再次变成一种呼唤,就如《老人与海》的主人公圣地亚哥,他一次次出海,一次次搏斗,始终坚定地向着光,扬帆远航。
研究生备考中最大的挑战是心理斗争,他关注过很多资讯,不少高校都以“设施条件不允许”的理由将视障人士拒之门外。因此,能否参加考试带有巨大的不确定性。
在机会和备考的双重压力下,诗词和运动成了他调节情绪的良师益友,每周都会在家人的陪伴下去爬爬山,或者坐地铁转一转。当电话中,清华招生办老师回复“符合条件即可报名”时,这种平等、包容与接纳让梁江波泪流满面。
全国的视障人士接近1800万人,近年来特殊教育与普通教育相融合的政策逐步完善。2017年教育部和中国残联联合印发《残疾人参加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管理规定》,文件中提到“使用盲文试卷的视力残疾考生的考试时间,在该科目规定考试总时长的基础上延长50%,并可以优先进入考点、考场,学校应配备专门的工作人员予以协助”。
清华大学是少数接收视障人士报考的高等院校之一。研究生招生院的工作人员按照《规定》的文件内容,提前半个月在考试专用电脑设备上安装了读屏和办公软件,并联系梁江波预先测试机器性能后封存起来。学校为他设置独立考场,在考试当天专门开通了入校绿色通道,考试时长也从3个小时延长至4个半小时。“监考老师特别细心,连空调声的大小都要询问我的感受”,梁江波感慨,学校还配备了专业计算机老师,以应对电脑出现故障的情况。
像渔夫出海,经过生命几经辗转所生发的乐观与坚韧,使梁江波对人生有了更深理解。这些努力与坚守,终于让他在这个盛夏满载而归。
在采访最后,谈及对于社会工作的理解,梁江波说:“我的梦想可以用两个词概括——平等、融合,保障残疾人的平等权利,促进残疾人融合发展,是残疾人共同的心声,更是实现社会和谐、文明的应有之义,这是一种社会多样性的兼容和对生命最广博深沉的接纳,这也是我期待的社会工作的价值。”